清江是不是桂林山水 清江源头话清江

——《诗赋家话》（十一）

利川清江源石碑（网载图）

清江源头话清江

陈武林

2022.12.7

八百里清江，发源于利川。故在利川，总有许多清江的话题和清江的故事。因有古巴国巴蔓子头颅葬于清江源头，民间又有了许多的传说，给人们许多的神秘！我因为有上世纪末的清江源头之行，也就有了这一篇清江源头话清江。

清江，古称“夷水”，又名“盐水”，是长江中游在湖北境内仅次于汉水的第二条支流。其名始见于《禹贡》，《汉书·地理志》、《水经注》亦皆有记载。魏晋时期的鄢道元在为《水经》作注：“夷水，即山清江也，水色清照十丈，分沙石。蜀人见其清澈，因名清江也。”

光绪年间，利川知县黄世崇对利川的山水进行了实地考察，对境内河流走向、里程一一进行记录，更正了过去对清江上游的许多错误记叙。对清江源头，黄世崇在《利川县志·山水志》载：“清江水，源出县西一百四十里小山，即都亭山。”现代考察，得出清江自湖北利川境内齐岳山与都亭山之间，发源后，清江由西向东流经利川、恩施、宣恩、建始、巴东、长阳、宜都等7县市，于宜都陆城汇入长江，干流全长423公里，流域面积1.67万平方公里。

清江与酉水河一样，同为土家族母亲河，为土家先民巴人生活之地。清江之先称夷水、盐水等。称夷水，是由于土家族先民-巴人朔江而上，到了武陵地区后，与盐水女神部落融合后建立夷城的缘故，现在利川凉雾乡还建有白虎夷城。巴族与盐水部落等土著融合，立足夷城，才有了后来的继续西进，定都重庆，建立了巴国。

关于清江源头，自古以来，人们经历了几个阶段的认识。最早的鄢道元《水经注》认为，清江的源头在长阳资邱，后来杨守敬先生（1839年6月日-1915年1月9日，清末民初杰出的历史地理学家、金石文字学家、目录版本学家、书法艺术家、泉币学家、藏书家）在《水经注疏》中作了纠正，认为在资邱以上。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人们认为清江源头在利川汪营镇清江村境内齐岳山脚下的龙洞沟。

再后来，人们才知道龙洞沟只是清江源头段的第一段伏流的出口，它的进口在七岳山上的檀香洞。清江从檀香洞到龙洞沟的出口有多长，人们无法知道，只是后来有当地人将一些谷糠倒入檀香洞，五天五夜后，这些谷糠从龙洞沟流了出来。人们才直到龙洞沟还不是清江的真正源头。

清江从檀香洞往上走，还有很长一段类似溪泉的江面，再上溯，是一个高山湖泊，人们把它称为高山天池。这个天池还不是清江的源头，再上溯，为小溪流，它的源头在百羊塘村的庙湾，那里相传是埋葬巴国将军巴蔓子的地方，人们称为巴公墓。那里是清江的真正源头，利川民俗专家谭宗派2019年还专门有再次的考察论证。

门瞰清江思尽头，逍遥狂野此时休。来时回望惊涛浪，不舍温情吊脚楼。巴土汪家营上醉，陆城古岸柳前幽。巴杨共孕一江梦，夷水风情水浪留。

对清江源头考察还有一人值得一提，即利川钟灵书院教员周国柱，于1910年带一名工人，自带膳食，脚穿草鞋，背负测绘仪器，在石柱、利川两县的崇山之中，找到清江的正源。随后随江而下，历时七十余天，勘测完清江流域全程，并撰写《清江源流道里记》一文，成为后来开发清江的重要参考文献。（1)(清江古河床）

抗战期间，1938年宜昌失守后，湖北省政府迁往恩施，当时的省政府组织专家从开发清江的角度，对清江进行了系统考察，并且形成了考察报告。

1984年胡耀邦视察鄂西后，提出来要把清江建设成莱茵河，当时的鄂西州掀起了考察清江热，鄂西报社记者张佑林（后来任恩施日报副总编辑）从探险的角度到了清江源头。再后来，清江开发公司的一位年轻作家-郭寒到了清江源头，考察完后写了一本书《目击清江》，对清江源头作了详细介绍。

现在去清江源头容易多了，高速公路在湖北省与重庆市交界处的白羊塘站，就是清江源头天池段所在地。但是过去要去源头，却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我在利川工作期间，于1998年对清江源头作了一些了解，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清江源头段进行了考察。记得我在走清江源头之前，先看了一些资料，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当时的利川市旅游局长是向德阶，他对利川的自然风貌十分熟悉，我们先是从利川西城清江边出发，过三渡峡、凉雾水乡、石坝镇、汪营镇、清江村、龙洞沟，再上齐岳山，到檀香洞。从檀香洞一路沿清江上行十几公里，到白羊塘村，到天池。从檀香洞到天池段，只是一两米宽的小溪沟，有的地方甚至只有一两尺宽了。天池还不是清江的真正源头，沿天池水源入口，再上朔十几公里的小溪流，才是清江的真正源头。

我当时写了一首七言《清江源》作了随记。诗的前面有一段文字：戌寅年夏，为寻清江治理之策，从利川城区朔江而上，至源头。一细流从山体滔涡而出，一条神奇、壮丽之河便开始卓尔不群的生命。立于秀林小溪岸边，感受呼吸清江之魂。

都亭齐跃藏小源，龙洞沧浪檀香闲。百羊情痴守公台，一滔碧流偎庙湾。清江村前闻细语，古坟林下听涛弦。三千年华孕巴魂，八百里水始利川。

诗的后面，我有一段注解：《利川县志.山水》载：“自大山坪东北至大址口，分为两山，一曰大山，即七药山，一日小山，即都亭山”。《后汉书·南西南夷列传，注》：“清江县水，源出清江县西都亭山”。龙洞沟，常年一股浪水涌出，曾有人认为此处为清江源头，其实仅为清江第一段伏流的出口而已。檀香洞，以洞侧古有檀香树而得名。清江在此伏流，在七岳山内流淌五昼夜后，从龙洞沟汤汤而出。《利川县志·山水）》有：“白羊塘有洞，曰檀香洞，其水入洞中，伏流四十里，于龙洞沟，为清江水源”。又，黄世崇《清江阁记》云：“余学登斯阁，西望都亭水，涓涡越七药，历龙洞，蜿蜒下驶，澄清见沙石。“都亭山中部白羊塘村，村周有百个山包，传说是天上放下的百只羊子，故以“百羊”称其地方；又因山包多秃，远视呈白色，又称“白羊”。公台，指巴蔓子练武台。庙湾，清江源尽头。利川民歌有：“牛角弯，弯牛角，吹出一条弯弯拐拐的清江河”之句。白羊塘村侧多古坟，传说是巴蔓子将军墓地，《利川县志》记：“巴国将军蔓子自勿，葬其身于都亭山”。

我写的《清江源》这首古风发表在中国市长协会主编的《市长通讯》1998年第5期（总第111期）的“市长文苑”栏目中，后来又在恩施州文联主办的《清江》杂志2000年冬季号（总第88期）上进行了发表。我离开利川两年后，利川市诗词学会组织了一个活动，从古往今来的两千多首歌颂利川山水的诗词中，以不记作者名字的办法海选10首诗词，分别刻在清江的滨江大道的十块石碑上，后来他们告诉我，这一首《清江源》被选上了。

利川汪营镇清江村清江源（网络图）

清江村是八百里清江唯一以清江命名的乡村，又位于清江源头，我1999年8月21日早晨到了清江村，那天正好是雨过天晴，江雾、晨曦，轻笼着小村。星星点点的簇簇瓦房，在清江两岸的片片林子中半隐半现，我写了一首歌词《清江村》：

你是迷人的春蕾

摇曳在清江源头

潇潇洒洒

撕一片情语

吹遍郊原

把人醉透

你是咏春的少女

在林中隐隐显露

星星点点

抛一山绿柳

洒尽温柔

把人醉羞

你是开绽的梨花

伴随清清的碧水

闲闲悠悠

流一江逍遥

浪漫到头

把人醉够

如果要说清江源头，汪营镇是一个不可回避的话题。不管是过去人们对清江源头的局限认识，还是后来人们对清江源头的不断探索，清江源都是在汪营镇境内。如果说宜都陆城是清江之尾，那么，汪营镇就是清江头，很有点“你住清江尾，我住清江头”的感觉，因此，自古以来，汪营镇又被人们称为八百里清江第一镇。汪营镇旧称汪家营。史载，国初，有汪姓者率乡人立营御贼，因此为名。汪营集镇自兴场设市，已有260多年历史，《利川县志坊市》载：“一曰汪家营，一曰永兴场。乾隆二年（1737年）设场……光绪十七年（1891年）施南府同知署徒此。”汪家营因地理位置和鱼米之乡的自然条件，历史上曾为利川境内繁荣之地，史称繁庶为一邑最。

汪营，这个湖北西部最后一镇，川蜀东出翻过七岳山面临的第一镇，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闯王李自成、白莲教首领林之华、太平天国名将石达开都曾在这里安营扎寨。近代史上，神兵、土匪、川军、国民党团丁以及贺龙的红军都曾占据。1928年12月14日，贺龙化名王胡子，率红四军未费一枪一弹攻占了汪家营。汪营镇前立一座英雄纪念碑，为纪念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湘鄂根据地所立。1999年4月30日，我作了一首古风《汪家营》：

暮春时节走汪营，碑石吊楼旧场兴。古堡灰飞关帝去，乡间胡子取神兵。朝辉诗骨荡沙场，英烈雄姿四海屏。昔日一邑繁庶处，眼前万户火灯明。

2020年5月23日，几位朋友相邀，我们又去清江源头一游。那天是周六，我坐老朋友小袁的私家车从恩施走高速，到利川市汪营高速出口，与张利夫妇、刘拥军夫妇会合，直接去清江源。

这次的清江源之行，我们到了龙洞沟段。由于龙洞沟出水处安装了饮用水管，因此景点处已经封闭，只是在公路旁立了高约5米的一块石碑，上面刻了清江源三个大字。在这里同时可以看到龙洞沟上面的青峰岩石上刻的清江源三个大字。记得1998年，我与当时的汪营镇党委书记郭益超一同到龙洞沟，为开发旅游资源，我建议在此地刻上清江源几个字。后来他们听取了各方面的意见后，采纳了我的这个小小的建议。

5月23日上午，我们一行七人到龙洞沟时，正好有几位年轻的小伙子进去拍宣传片，我们便一同进去，在龙洞沟尽头转了一圈。清江源显得很幽静，大约极少人来过的原因，林中小道的石梯和水中的石头，都长满了青苔，泉水十分清澈，也很安静，缓缓的流着，好像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我们一行的几位女士显得很激动，有的还是第一次到清江源头。几位拍宣传片的年轻人还用相机和无人机给我们拍了几张照片和抖音。

当天晚上，我在手机上作了2首诗词。一首是《鹏古天-清江源头》：碧水流泉隐密丛，青苔石径浅沟中。

千山寂静枝枝绿，万树浮风点点红。寻野趣，望长空，清江源里戏苍穹。群峰树荫悬岩上，苍翠悠然一老松。

另一首是《竹枝词-龙洞湾》：

自古清江碧水流，龙湾洞里有源头。峻山石缝溢泉浪，寂静缠绵好静幽。夫人也在她的朋友圈上作了一首打油诗：初夏清江寻源头，笑声随着溪水流。

应邀友伴诉情话，甘溪山上古道游。

从龙洞沟出来，我们去了地处清江村的女神湖，湖岸有盐水女神雕像。土家先民对盐水女神的传说很多，大体是当年的巴务相担任康君后，带领巴族部落从长阳武落钟离山一带，溯清江而上，到达鄂西，当时武陵地区有一个强大的部落联盟，为开拓清江流域早期的土著民，其首领称盐水女神。原君战胜了盐水女神，形成了巴族部落与土著部落的融合。这个历史传说，在腾龙洞里的铺射节目中有介绍。后来的历史学家分析巴族部落战胜盐水土著部落的原因，认为原君部落已经是父系社会，而盐水女神部落处于原始社会母系社会时期。我在竹枝词中作了记载。

盐水女神

深山僻野有夷城，盐水联盟依女神。记事结绳茅草舞，刀耕火种猎渔生。

清江古代称夷水，又称盐水。有人论定，盐水的得名，可能是与清江流经的地域产盐有关，现在清江沿途还有许多与盐相关的地名，如长阳渔峡口之盐池温泉、巴山峡的盐泉，椰坪有咸池河，贺家坪有白咸池等等。

但是真正的根本原因，我认为是位于清江源头的利川，自古就与川东一样是产盐的地方，鄂西古代很长时间设置清江县，一段时间设置为盐水县。利川市建有盐阳女神公园，我2019年夏天到利川避暑期间，7月30日到了盐阳女神公园，后来作了一首《竹枝词-清晨游利川盐阳女神公园》：

盐阳半岛绕清江，水浪潮波绿影长。亭苑女神明目远，石阶树柳漫芬芳。

鄂西又是古代巴蜀盐到湖广的古道，称为中国南方最久远的

“巴盐古道”，现在还有许多巴盐古道的遗址。鄂西一带，对大大小小的古盐道，统称为盐大路，学术界将古盐道成称为“中国古代南方丝绸之路”。现在还有一些如“盐店子”、“穿心店”、“店子哑口”等地名。在历史上，古盐道和它的码头驿站，构成了一个特殊的江湖。

新中国成立后，在利川建南镇还建立了利川国营盐厂，有盐井，取之水熬盐，称井盐。

神女湖的风景很好，森林茂密，汉白玉石的大型盐水女神雕像耸立在湖岸的山顶上。从神女湖下来，我们到了清江村。那天的阳光好，清江村也显得格外地幽静。

清江源头溪流瀑布（陈武林摄）

附：陈武林清江竹枝词

(一）清江

清江水岸映风光，秀丽群峰入画廊。

浩浩泉流八百里，巴歌小调九曲扬。

(二）清江源头

清江浅水顶天流，七岳都亭在上头。

欲探源溪寻古道，巴公岭下度春秋。

(三）都亭山

清江水影浪都亭，曲曲弯弯戏草坪。

过了山间丛岭处，溪流岸上柳枝青。

(四）白羊塘村

白羊岭上有源头，细数百羊水岸悠。

巴渝古来山岭竣，借得风雨度春秋。

白羊塘村，位于齐岳山上的清江源头，村集镇与重庆接壤，村内有一百个酷似羊的小山包形成丘陵，故称白羊塘。

(五）白羊溪泉

白羊溪碧浪流间，绿影林涛映水源。

浩浩清江八百里，烟云廊画九重天。

(六）七岳天池

龙湾泉浪溅林丛，一路涓涡入险峰。

待到天池平水镜，高山碧影照长空。

齐岳山上有一人工高山湖泊，人称天池，其水源于龙洞湾，清江源头的泉水，十几公里的途程，便注入七岳山上的天池。

(七）清源古道

巴盐古道望弯苍，石板路旁狗草黄。

绿水青峰坡坎下，三言两语过清江。

清江源头有巴盐古道，从白羊塘村边而过。

(八）巴公墓

虎头山下有巴公，绿影清江峻岭中。

汇聚三泉诗意在，浪流七岳诵英雄。

都亭山上有古巴国首领巴曼子将军墓巴公墓，史载巴国英雄巴曼子身躯葬地在清江源头都亭山（又名虎头山）下。

(九）滔溺小溪

小溪浪卷细溺溺，别去老家龙洞湾。

一半水波一半草，扒开水草见清泉。

发源于都亭山龙洞湾下的泉水，从天池流出，又形成了两三尺见宽的小溪，弯弯曲曲地环绕在齐岳山上。

(十）檀香洞

檀香岩下有檀香，洞口伏流挂瀑长。

峡谷虎门幽静地，自古传说满书堂。

齐岳山上的檀香岩下，有檀香洞，为八百里清江的第一段伏流入口。光绪《利川县志·山水志》载：“清江水，…东流入檀香洞，又伏流四十里，过七药山，东出为龙洞沟河。”洞内奇观神秘，洞穴平整高大，洞道长多，洞内有历史大型兵工厂、历史战争遗址、河流、峡谷、“鬼门关”、“虎门关”、“龙门关”等传说遗址。

(十一）龙洞沟

龙洞沟里浪清泉，古有清江问此源。

叩拜虔诚烛火旺，不知山上有龙湾。

龙洞沟位于齐岳山脚，为八百里清江第一段伏流的出口，据载：乡人在齐岳山上，以粗糠投如檀香洞中，五天五夜后，粗糠流至龙洞沟始出。旧时，人们认为龙洞沟是清江源头。

(十二）《清江村》

清江处处显温柔，绿柳丛中少女羞。

碧水梨花春意醉，逍遥浪漫到村头。

(十三）汪家营古镇

石碑土堡探汪营，古镇林楼旧场兴。

昔日一江繁庶处，今朝万户火烛明。

利川汪营镇，有260多年历史，为八百里清江第一镇，又是旧时川东鄂西闻名的古镇。

注：(1)见谭庆虎、田赤《清江史话》。

（陈武林，曾任利川市市长。现为湖北省第十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湖北省中华诗词学会理事，湖北省散曲学会常务理事，武汉诗联竹枝词学会副会长。出版有《龙船调的故乡》《记忆的书笺》《流淌的清风》《酉水河边-知青竹枝词》四本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