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兰纪录片：野外寻兰记

五月的第三个周末，正值北京观花的最佳时节。本来计划周日上玉渡山看仅此一株的山西杓兰。林老师周五下午给延庆林业局绿化队的朋友聂永国老师打电话：“林老师，您这电话打得太及时了，明天我们登山队正要去珍珠泉穿越，看一片山西杓兰，你们要不要一起？”“珍珠泉有一片？好，我们一起去。”计划说变就变，周五下班后本来计划的白洋淀，分分钟变成了延庆。悠悠太小（只有八个月，还在母乳期），担心八十岁的婆婆晚上无法照料悠悠，我又不愿意错过这次难得的寻兰之旅，于是乎一家大大小小热热闹闹的周五晚上赶到了延庆城区。

本科毕业在延庆康庄当过三年村官助理，对塞外夏都的延庆有着异乎寻常的情感。本科毕业十年了，延庆城区似乎还保持着十年前淳朴的样貌，熟悉而温暖。晚上见到了绿化队的朋友们，他们一如既往的热情，像家人。聊天中得知登山队第二天六点半出发，赶快电话通知刘冰，刘冰平时遇事不紧不慢，唯独对于上山看植物这件事，有着无法想象的热情。电话通知刘冰时已经晚上九点了，果不其然，一个多小时后，刘冰出现在我们所住的宾馆。上山看植物，我们都是行动派！

开始出发，想着重峦叠嶂的大山

周六早晨六点半，准时在延庆南菜园站坐上Y37路公交车，一个半小时的摇摇晃晃，到达珍珠泉乡转山子站，开始了和延庆登山俱乐部一行21人的徒步穿越。此次穿越路线是：珍珠泉乡转山子村---大棒槌沟---大荒地---桥堡沟---古家窖，路线长约25公里，预计8小时完成。虽然对于登山队成员来说，今天的路线休闲只是稍长，但对于拍花的我们来说，25公里的路线，计划穿越的时间太短了，不够看花啊！只能一路默念目标物种：山西杓兰，山西杓兰，山西杓兰！

从水泥路到土路的过度，穿越如人生，无法逆转，景色各异，过程却让人着迷。

果不其然，这条路线非常迷人：重峦叠嶂，郁郁葱葱，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芬芳和浓郁的花香，让人沉醉，久久不能自拔。从一开始，我因为贪恋崖壁上结满果实的独根草，被队伍狠狠落在后面了。一个人，从水泥路到土路，越来越窄的小路，灌木丛生的无路，柳暗花明的石子路，再到宽敞的马路。今天不看植物，仅仅在山里走走，都是乐趣横生，妙不可言。更别提途中植物们，更是让人迈不开脚步。

满眼的绿色，一路的芬芳

暂且不说山西杓兰，来数数途中遇到的植物们：全身长满刺的飞廉嬉笑打闹；开得美艳无比的大花溲疏优雅绽放；盛花期的三裂绣线菊毫不掩饰她的热情；难得一遇的五味子的花儿香气四溢；玉竹齐刷刷的一丛丛的盛开着奶白色小花；鹿药花枝招展的，有几只蝴蝶爬在上面取食花蜜；粉红色的藓生马先蒿特别吸引人的眼球，怎么能长得这么招人喜欢呢？紫色的半钟铁线莲非常标致地站立在一丛绿色中，诠释了深林中的所有浪漫；北京平原地区的地黄这个时节已经结出果实了，而山里的地黄却是盛花期，顶着绒绒的红色的小喇叭，非常可爱；哇，黄色花朵的细叶小檗招来蜜蜂的传粉，驻足品味，那是多么美妙的一幅画面；专门认真拍了白头翁和皱叶鸦葱的顶着白毛的种子，是想告诉家里的小朋友，不是只有蒲公英的种子会飞舞，自然界有许多跟蒲公英一样聪明的植物，用同样的方式在扩展领地。

哇，山西杓兰

每次的爬山，有那么一个两个目标物种，整个登山过程都会变得非常积极有干劲，是，这次25公里的穿越，只为一睹山西杓兰的芳容。重点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山西杓兰，见到了，见到了！但，很遗憾，所谓成片的山西杓兰，只有十几株，并且没有盛开，处于花苞状态。因为保护需要，不能描述山西杓兰的具体位置，林下的环境，幽静，柔和，是兰花生长的环境，虽然是含苞未放，但这几株保持着兰花该有的气质和姿态，高雅，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噼里啪啦的多台相机一起瞄准了这几株兰花，360度无死角的拍摄。你跪着，他蹲着，还有躺着拍摄的。大家为了记录杓兰的美，太拼了！然而，人家还只是个兰花宝宝。

植株

含苞待放，亭亭玉立，气质非凡

山西杓兰在中国并不罕见。而在北京至今只发现玉渡山有分布一株。所以有新的分布点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但是好巧不巧，来早了，只能看看它的植株，感叹的它的身姿，并不能见到心心念念的淡黄色的花朵。一行人也是心满意足的，单从植株和生境来看，确定是兰花没错呢。兰花一般生长在深山幽谷中，对温度、湿度、光照以及所处林型等比较挑剔，正因为对环境要求比较苛刻，分布少，继而弥足珍贵。真的是物以稀为贵。更别说兰花有如此的美貌，从古至今一直是美好事物的代表。万分庆幸有这次与杓兰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被它的“叶”、“苞”、“形”和淡淡花香深深折服。

自然也会给我们留下遗憾，正因为有遗憾，才会有两次、三次、四次……不计其数次为了看一种植物多次到访的执着。目标物种不变，而每次到访途中却有新的发现。你走进自然越勤快，自然给予你的会越多。爱这毫无掩饰的大自然。

写在最后

紧接着的周六，延庆登山队又一次来到大荒地看山西杓兰，花开了，蛋蛋却是粉红色。对，没错，我们苦苦追寻的山西杓兰开花后怎么变成了粉红色，应该是黄色的呀！大花杓兰？看到照片心底些许失落。然后事实就是那片兰花用它最关键的器官告诉我们，它是大花杓兰。好吧，服了。大花杓兰也是兰花，也是美得没谁，也让人爱不释手。只是大花杓兰在北京相对分布较广，也就没那么讨人喜了。物种的好与坏，讨不讨喜，都是人们给予的定义。物种本身是公平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植物处事风轻云淡的态度呢？

还是不死心，林老师和刘冰老师还是想拍摄北京发现的唯一一丛山西杓兰。他们相约着，周二一早奔赴这唯一的地点，终于，也拍到了。

（《北京自然笔记》作者，中科院植物所 肖翠供稿）